特朗普关税政策影响航空航天业成本波动

今年 4 月，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在全球范围引发强烈反响，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航空航天供应链上下游的高管们警告称，拟议中的关税政策可能会重塑我们熟知的行业格局。

并且情况并没有好转。

分析师、顾问和企业高管们经常低声警告称，该行业将面临另一场重大动荡——而这场动荡正发生在该行业努力摆脱疫情时期的供应链困境之际。

一些说法是这样的：美国关税和其他国家的报复性关税将迅速推高航空航天零部件的成本，进而推高整架飞机的价格。

这反过来将导致全球航空公司分裂成两大阵营：美国航空公司将更紧密地与波音结盟，而其他所有航空公司则将更加紧密地依附于空客。与此同时，欧洲航空业将更倾向于与中国结盟。

特朗普的关税试验才刚刚开始几个月，其影响尚需时日才能显现。但一些观察表明，其后果可能没有人们担心的那么严重。

首先，特朗普的关税攻势一如既往地具有典型的特朗普风格：迅速、全面、令人震惊，随后又进行重新评估和重新谈判，最终结果远没有那么全面和令人震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特朗普的风格比实际的关税引发的焦虑还要多。

其次，关税至少目前还没有颠覆航空航天业。如果你听听航空航天业高管，尤其是美国公司的高管，你会发现他们对关税感到恼火和不安，但并不太担心。

人们可能会认为，波音公司拥有庞大的国际销售网络和广泛的供应商基础，因此面临的风险比几乎任何其他公司都要大。

或许并非如此。波音公司高层在4月底的第一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详细讨论了关税问题，并在很大程度上淡化了威胁。

波音公司首席财务官布莱恩·韦斯特表示：“关税上调对我们投入成本的年度净影响是可控的，并且在我们的计划之内。每年不到5亿美元。”

请记住，波音公司 2024 年的收入为 665 亿美元。

波音公司首席执行官凯利·奥特伯格 (Kelly Ortberg) 指出，波音公司约 80% 的供应链支出来自美国公司，这限制了其风险敞口。

没错，波音公司从日本和意大利供应商进口的宽体飞机结构和其他产品确实面临关税。但奥特伯格表示，波音公司“应该”从最终出售给非美国买家的飞机中收回部分这部分成本——这笔退税被称为“关税退税”。波音公司生产的商用飞机约有70%用于出口。

今年早些时候，在贸易紧张局势最严重之际，中国航空公司也曾短暂停止接收波音飞机。但波音公司也淡化了此事，称该公司可以轻松地为中国拒绝接收的飞机找到新买家。

“如有必要，我们可以将这些职位分配给其他客户......我们有许多客户希望近期交货，”奥特伯格说。

韦斯特补充道：“世界其他地区强劲的市场背景仍然支持我们计划的生产率提高。”

此外，美银证券研究分析师罗恩·爱泼斯坦在6月2日的一份报告中指出，波音公司似乎已成为特朗普青睐的谈判筹码之一，成为总统5月中旬在中东地区大举交易的主要受益者。特朗普访问沙特阿拉伯期间，利雅得租赁公司AviLease达成了30架737 Max 8的租赁协议；而卡塔尔航空则在特朗普访问卡塔尔期间，签署了一项创纪录的协议，购买多达210架787和777-9。

爱泼斯坦认为，此类交易“为未来的全球贸易谈判树立了先例，对波音有利”。

其他航空航天制造商也反驳了末日关税的预测。

德事隆首席执行官斯科特·唐纳利 (Scott Donnelly) 4 月 24 日表示：“目前……我们当然不认为（关税）会对公司造成实质性影响。”

“我们的状况似乎非常好。就北美业务而言，我们尚未看到任何关税影响，”唐纳利补充道。“我们确实有一些……位于欧洲或亚洲的供应商，但到目前为止，其影响相当小。”

巴西航空工业公司（Embraer）的产品进口到美国时需缴纳10%的关税。但今年5月，Embraer首席执行官弗朗西斯科·戈麦斯·内托（Francisco Gomes Neto）表示，该公司“初步分析显示，影响有限”。

“至少目前，我们在商用[航空]业务上没有遇到挫折，但现在就100%确认还为时过早，”他表示。“我们仍然充满信心，并重申我们的2025年目标……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飞机中含有大量美国零部件，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我们的风险敞口。”

特朗普的策略

特朗普于一月份上任伊始兑现了对进口产品征税的承诺——他表示，这一战略将重振美国制造业。3月4日，他对加拿大和墨西哥的进口产品征收了25%的关税，但根据特朗普上任初期谈判达成的《美墨加协议》，航空航天产品目前仍享有免税待遇。

随后在 3 月 12 日，特朗普对铝和钢铁进口征收 25% 的关税；此后他威胁要将关税提高到 50%。

这些税收最终将推高美国航空航天制造商的价格，但幅度可能不会太大。美国公司从美国铸造厂采购航空级铝材，这些铸造厂采用“纯铝”生产，而纯铝是一种从加拿大等国进口的相对低价值产品。因此，据AeroDynamic Advisory董事总经理凯文·迈克尔斯称，航空航天公司为航空级铝材支付的价格为每磅3-4美元，其中只有约30%需要缴纳进口关税。

波音公司首席财务官韦斯特 3 月份表示，该公司几乎所有的铝和钢都是从美国供应商处采购的，这些金属仅占“飞机平均成本的 1-2%”。

4 月 5 日，特朗普对所有国家的进口产品征收 10% 的“互惠”关税，但也有例外。

随后，4月9日，特朗普对近60个国家加征关税，其中对中国加征34%，对欧盟加征20%，对日本加征24%——随后立即暂停除中国以外的所有国家加征关税。自此，中美两国的贸易战不断升级，两国对对方产品的关税均超过100%。这场争端也于5月12日平息，美国和中国达成协议，美国对中国进口产品征收30%的关税。

5月底，美国贸易法庭裁定特朗普的关税非法，称总统超越了其权限，引发了更大的动荡。特朗普在上诉法院获得了暂时缓刑，目前正在努力推翻最初的裁决。

这无疑会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

“没人知道（影响），”奥尔顿航空咨询公司（Alton Aviation Consultancy）董事总经理乔纳森·伯杰（Jonathan Berger）今年4月表示。“没人知道这些措施能持续多久。没人了解其中的原理。也没人知道最终目标。”

“最终，总得有人承担该系统的额外成本，”飞机租赁公司AerCap首席执行官安格斯·凯利（Aengus Kelly）今年4月表示。“最终由谁来承担——最终消费者、原始设备制造商、航空公司，还是我们自己——我们拭目以待。”

航空航天业一直谨慎行事——毫无疑问是因为特朗普经常公开批评挑战其政策的个人和公司。

尽管如此，企业高管们一直在强调，自 1980 年以来，根据《民用飞机贸易协定》的条约，美国和全球航空制造业基本上免关税运营，从而受益匪浅。

“全球航空航天业拥有真正的全球供应链，而且过去40年来基本上免关税。这使得空客能够在美国进行大规模投资，”空客美洲区首席执行官罗宾·海耶斯今年4月表示。“在一个这种情况发生变化的世界里……这将推高成本，我认为美国航空业有可能成为受影响最严重的行业之一。”

美国企业高管还强调，美国航空业是航空航天产品的净出口国，因此，美国航空业有助于缓解特朗普所说的关税将解决的贸易不平衡问题。

波音公司首席执行官奥特伯格表示，该公司“花费了大量时间确保（特朗普）政府了解关税的影响”。“他们明白。他们知道这对贸易平衡至关重要。”

通用电气航空航天公司首席执行官劳伦斯·卡尔普表示：“我们将继续倡导重新建立零对零关税的做法”，并补充说，通用电气也支持“振兴美国制造业的努力”。

航空航天制造商可以通过重新安排零部件生产地来适应关税，美国公司或许会将更多生产转移到美国国内。但这可能需要数年时间。

“航空航天供应链高度复杂，而且由于该行业的监管性质，你无法快速更换供应商。这个问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解决，”总部位于华盛顿州的西北 I-90 制造业联盟执行董事马克·诺顿表示。

“由于许多产品、零部件和组件都外包到海外，因此人们对此高度关注。”

涨价警告

一些公司已明确表示，他们可能会提高价格以抵消关税。通用电气首席财务官拉胡尔·盖伊（Rahul Ghai）表示，该公司正在考虑征收“关税附加费”。

赛峰集团首席执行官奥利维尔·安德里斯 (Olivier Andries) 表示：“我们与客户（原始设备制造商和航空公司）保持着密切联系，我们不会犹豫，会向航空公司和我们的客户征收关税附加费。”赛峰集团与通用电气公司合作，拥有发动机制造商 CFM 国际公司。

特朗普还警告称，由于对贸易谈判感到失望，美国将把对欧盟进口商品的关税从 20% 提高到 50%。

空中客车公司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这些关税的影响，但其位于莫比尔的 A220 和 A320neo 装配厂减轻了这一打击。

空中客车公司首席执行官纪尧姆·福里 4 月 30 日表示，美国航空公司无需为在那里组装的新飞机缴纳关税，但空中客车公司需要为运往莫比尔的子组件和其他欧洲制造的零部件以及从美国运往其位于天津的中国生产线的零部件缴纳关税。

除非有创造性的变通方案（而且似乎确实存在这样的方案），否则美国航空公司必须为空客在欧洲生产的飞机缴纳关税。然而，今年4月，达美航空首席执行官埃德·巴斯蒂安明确​​表示，该公司“不会为接收的任何飞机缴纳关税”。

巴斯蒂安没有详细说明，达美航空也拒绝置评。但机队数据提供商Cirium显示，达美航空接收的最后一架A350飞机（目前在达美航空服役）的所有者是一家“未披露身份的银行/经纪人/租赁商”。

空客首席执行官福里表示，他的团队“正在努力寻找向美国以外地区出口的机会，特别是针对那些拥有国际业务的航空公司”。

“或者，我们正在与几位客户及其网络、合作伙伴商讨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福里补充道。“有时，我们遇到的情况是，航空公司最终同意向美国政府支付进口关税。”